【BF】破碎之花(五)

諾瓦利斯瞬間就踏轉回克利斯朵的領地，他大喊著芝麻開門邊一腳踢開領地的大門。高大的肩上掛著貝爾魯蝶，懷裡則抱著滿身是血的奧爾德里奇，當然自己身上也沾滿了血跡。

他一進門就看到克麗絲朵低著頭站在中庭。雪花掩蓋了她的雙足，看來已經站了良久。萊昂納多在她身旁被大雪掩蓋而只剩個貓耳露出，而另一個僕役沙爾法則站在不遠處手持雨傘，準備隨時派上用場。

她沒有開口，就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貝爾魯蝶當然有看到克麗絲朵，那平時總吵鬧不堪的存在現在卻靜默不語；雖然有種背叛她的感覺，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懺悔。

「克麗絲朵，抱歉…但我還是不能視而不見…」

她輕點諾瓦利斯的手臂，希望對方將懷裡的奧爾德里奇放在地上。而諾瓦利斯也聽話的將對方放下，不過反而更是像無力抓取般摔落，雖然被摔落的人不會喊痛，但是這舉動在場的非人者都知道原因。

「抱歉，諾瓦利斯先生。」

貝爾魯蝶一臉哀傷的看著單腳跪地的他，但是他只是推開貝爾魯蝶搭上的手指，要她先作自己該做的事。

小夥伴的生命氣息還存在，但已經微薄到隨時會消散，而貝爾魯蝶當然知道，所以她對諾瓦利斯點頭致意，在此地毫無顧忌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將奧爾德里奇跟諾瓦利斯的時間停住，讓他倆都得以活命。

貝爾魯蝶在他耳邊小聲說了謝謝，就帶著奧爾德里奇離開了中庭移動到別處，準備進行正式的救助，至少是遠離現在還立場不明的克麗斯朵面前。

撐著地板，他喘了幾口氣才站起身子；一旁的沙爾法則是放下手中的傘移動到他跟主人的身旁，隨時準備遵行命令行動。

而克麗絲朵還是低著頭不發一語，自己只好在能開口時先開口。

「克麗絲朵，妳不責備我是愛上了我嗎。」他還是不忘調侃的說。

「零分…人類的血對你來說是劇毒，你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克利斯朵緩緩抬起臉，那滿是雀斑的臉頰毫無笑意，連一旁的萊昂納多都知道不妙，不敢輕舉妄動。

「我只要你回答，為什麼不惜賭上自己的生命?」

「克麗絲朵…因為我很喜歡寶貝兒跟小夥伴阿。」

抓著自己的胸口，諾瓦利斯有點呼吸困難的說著。

「這不是理由。」

「那好吧，妳還真是麻煩阿…諸神與群星決定未來的時代即將要結束了，堅持自己的任性，享受著恣意妄為的人才是這時代的贏家。這個理由可以嗎?」

諾瓦利斯揮了揮手，咳了幾聲。克麗絲朵的表情緩緩的從憤怒轉為憐憫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已經默許了他的行為。而知曉主人心意的沙爾法很快的就架住站不穩的諾瓦利斯，在他的攙扶下走進了內廳準備帶領這位大貴族把血跡沖去，然後留住他的性命。

停頓了很久，克麗斯朵才緩緩開口。

「萊昂納多，你去貝爾魯蝶的身邊，直到我呼喚你回來。」

***

貝爾魯蝶正坐在床沿，她的膝上正坐著黑貓萊昂納多，一人一貓的正盯著床上的奧爾德里奇，他剛被絲卡蒂破壞的胸膛早就被貝爾魯蝶的神力復原而正常起伏著，雙眼的傷勢也已經緊急處理後蓋上白布，只是兩人停滯不動，無法決定的是關於大蛇的歸屬。

盯著眼前的奧爾德里奇，萊昂納多率先開口:

「眼睛是靈魂的歸屬，妳知道絲卡蒂挖出他眼睛的原因吧。」

「我知道，他就是要逼我使用神力修護，讓他的一生也被獵犬所追殺……」

自己不敢想如果當時沒有諾瓦利斯出手協助結果會是如何?說不定不只里奇，連她都落得被獵犬追上最後誰都無法拯救的下場。

「那是個原因沒錯，但我現在要提醒妳的是…恢復人類的視力功能是很簡單，就連我跟諾瓦利斯都作的到。但是如果是要再串起他與大蛇的聯結……你懂我的意思吧?貝爾魯蝶。」

萊昂納多停住接下要說的話看著貝爾魯蝶，他知道這女人明白他要說什麼，但是卻不表態的模樣讓他不得不在還有意識的奧爾德里奇面前接著說下去。

「大蛇的翻騰足以逼瘋軟弱的靈魂，這也是人類的控制者都不會長命的原因。你如果珍惜他就別這麼作。」

「萊昂納多，我覺得現在並不是討論我的神力與會不會影響到他往後的歲月…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他怎麼想。」

「請您出去一會，我想親自問問他的意見。」她的眼神堅定，沒有任何讓步。

「…希望妳這樣作是對的。」

黑貓跳下她的膝蓋，搖著尾巴走向半啟的出口，門在牠出去後自動闔上。她確定萊昂納多已經遠離才握上奧爾德里奇的手，在他耳邊緩緩說著；

「里奇，我知道你聽的到……」

「你失去了雙眼，已經斷絕了跟大蛇的聯結。接下來我要說得內容很重要，請你仔細思考後再回答我。」

「修復人類的視力是很簡單的，但這是單純以視力而言。你是跟大蛇定下契約的人，雙眼就是跟大蛇連繫的媒介，如果要去修復你跟大蛇的聯結就算是我也不保證能成功，而且有一件事我必須事先告訴你。」

「不夠堅強的人是無法抵擋大蛇翻騰時捲起的巨浪，我覺得你的導師並沒有告訴你這件事；也沒提到祂揚起的回憶會讓人瘋狂這點，而古今昔來從不乏因此死去的契約者，就連神祇也不例外。」

「而你的表現…說明你並不能抵抗祂帶來的浪濤。所以如果你選擇要繼續使用這份能力，或許你最後將會被記憶吞噬而死去，什麼都不會留下。」

「這次是個讓你能拋棄跟大蛇契約的機會。如果你只是想要力量，在克麗絲朵的領地裡我能自由的使用能力而不受任何事物阻礙，我將成為你的導師教導你這世上所有的法術，憑你的資質與對力量的執著，我相信人類的身份不會變成你的阻礙，甚至還可能會成為未來你懷念的東西。」

「你怎麼選擇呢?里奇。」她等待著他的回答。

等待的過程十分漫長。

她握緊那回握自己的手掌，聽著他緩慢又破碎的吐出每一個字。

「貝爾魯蝶…我的力量，是我的導師…波特溫傳授給我的…」

「她拯救了我…也給予我當時活下去需要的。」

「縱使她最後…迷失在記憶中…被回憶所吞噬。」

「每次我想起她，美好的部分總是會夾帶著那些不想回起的過去…那些是否真的能跟妳所說得一樣，隨著時間最後只留下美好的部分嗎……」

「這份力量是她曾存在我歲月的證明，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忘了她。」

貝爾魯蝶感覺道握著的手正在顫抖，而她已經清楚聽到對方的選擇了。

她看著奧爾德里奇胸前的墜飾，縱使現在它已經不再發出光芒，她還是虔誠的向祂禱告，並將空出的那隻手撫上奧爾德里奇的額頭，輕輕的說著:

『希望您能給我力量，指引他走向正確的道路。』

說畢；她在他額頭落下一吻。